【《如果我們的世界消失了》小說截角(3)】 共同點

不曉得第三章克拉克送給亞瑟的玻璃紙鎮,和克絲婷收到並妥善保存的,是不是同一個。

與第二章相比,第三章處處充滿奇幻感,例如亞瑟總是想像他和米蘭達的家鄉德拉諾島中央那座湖「是小行星撞擊所形成的」,而且他明明記得德拉諾島的特色,在別人面前卻無法好好形容,只講得出「海灘和植物生態 」;米蘭達任職的公司名叫「海王星國際物流」,平日她喜歡從辦公室往外眺望安大略湖,湖景讓她覺得「自己在城市上空飄浮著,底下是平靜的湖面、其他玻璃大廈構成的天際線,還有遠方小小的船影。

安大略湖彷彿是米蘭達和德拉諾島的連結,不過起初米蘭達喜歡多倫多這座大城市,倒不是因為那兒和德拉諾島一樣有座湖,而是「城市生活的匿名性」,當時她並未意識到那份自由背後可能還有別的意義,亞瑟倒是早她一步領略了:之前他急於逃離德拉諾島,「想起德拉諾島就感到迷失」,但獨處、享受隱私、沒人注意他的時候也同樣「感到迷失,感到莫名洩氣」。

亞瑟心裡渴求的究竟是怎樣的人生呢?首度和米蘭達互動,「兩人能夠一同走出餐廳,沒有人在人行道上等著拍照」被他譽為是最好的時光。由此可見,亞瑟雖然熱愛戲劇,仍然希望能夠擁有下戲後低調的生活,只不過伴隨名聲而來的,總是越來越難辨認的真心,所以多年後他才會突然主動聯絡米蘭達。

多年前米蘭達的內斂美打動亞瑟,多年後亞瑟對米蘭達創作的在乎使她心動,倘若試著列舉他們兩人的歧異,應該可以列出一大堆,最重要的歧異,無非是米蘭達在興趣中找到方向,而亞瑟正好相反。偏偏有些事就那麼湊巧,亞瑟若是沒打電話過來,搞不好米蘭達厭倦歸厭倦,仍然會繼續留在現況裡,是那通電話,先改變了米蘭達。令亞瑟始料未及的是,即便順利在一起了,然而時空不對,亞瑟嚮往的低調誠懇生活、米蘭達嚮往的個人隱私,依舊難以成真。

我想到第三章前面亞瑟母親鼓勵他邀請米蘭達共進午餐的理由:「因為你們有很多共同點啊,你們都跳級過一次。」, 亞瑟為什麼從來不肯告訴米蘭達他也融不進社交圈?為什麼兩人最後的共同點居然僅剩刻意在彼此面前逞強、隱藏真心,假裝自己找得到路?

米蘭達和亞瑟之間是否曾存在過相知相惜的愛情,在我看來始終如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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