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齡的<塞下曲>本來是四首一組,《唐詩三百首》選錄了第一首和第二首。
第三首和第四首並非寫得比較不好,只是某幾句意思表達得更直白些,比如出現在第三首的「紛紛幾萬人,去者無全生」以及出現在第四首的「更遣黄龍戍,唯當哭塞雲」。
入秋之後,邊塞的風沙和氣溫感覺格外無情,猶如兵器似的。難道這裡就沒有半點帶情感的事物嗎?
其實是有的。
有人在的地方自然會凝聚情感,只不過邊塞是個性質特殊的地方,戰爭時把一堆人集合到那裡去,是為了要求他們傷害非我族類,必須要極其無情,累積足夠的仇恨,才有辦法維持「意氣高」。
於是一代又一代,一批又一批原先接受四維八德教育的個體,基於各種藉口,公然在戰場上推翻四維八德,最後「白骨亂蓬蒿」。
如果讀歷史只在乎朝代更迭、戰爭勝負,讀歷史的眼睛豈不是就像士卒路過沙漠的雙足,僅僅揚起一波「黄塵」,無助於避免重蹈覆轍?愛好和平的王昌齡為那些早先有家庭有生活的無名白骨感到無奈,戰爭讓個體淪為朝廷的消耗品,這樣的愛國法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