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了一下,除了唐玄宗,唐代宗與唐德宗也曾出幸避難。
唐蕃戰爭為期不長,約莫兩週左右;涇原兵變比較久,差不多拖了九個月。
彈琵琶者究竟活躍於哪個時期呢?
假設她出生於唐玄宗天寶年間,與白居易在江州相遇時大概七十來歲;假設她出生於唐代宗永泰年間,與白居易在江州相遇時大概就只有四五十歲。
雖然<琵琶行并序>提到彈琵琶者「年長色衰」,但是<琵琶行>沒有具體形容彈琵琶者現今外貌如何,如果要進一步推論彈琵琶者的年齡,恐怕必須回到詩句裡,尋找其他的蛛絲馬跡。
比如「初為霓裳後六么」。
恰好白居易的好友元稹在<琵琶歌>也提及「霓裳」和「六么」(「平明船載管兒行,盡日聽彈無限曲。曲名無限知者鮮,霓裳羽衣偏宛轉。涼州大徧最豪嘈,六么散序多籠撚。我聞此曲深賞奇,賞著奇處驚管兒。管兒爲我雙淚垂,自彈此曲長自悲。」、「去年御史留東臺,公私蹙促顏不開。今春制獄正撩亂,晝夜推囚心似灰。暫輟歸時尋著作,著作南園花坼萼。臙脂耀眼桃正紅,雪片滿溪梅已落。是夕青春值三五,花枝向月雲含吐。著作施罇命管兒,管兒久別今方覩。管兒還爲彈六么,六么依舊聲迢迢。猿鳴雪岫來三峽,鶴唳晴空聞九霄。逡巡彈得六么徹,霜刀破竹無殘節。」),元稹還提到「玄宗偏許賀懷智,段師此藝還相匹。自後流傳指撥衰,崑崙善才徒爾爲。」、「段師弟子數十人,李家管兒稱上足。管兒不作供奉兒,拋在東都雙鬢絲。」、「如今左降在閒處,始爲管兒歌此歌。歌此歌,寄管兒,管兒管兒憂爾衰。爾衰之後繼者誰,繼之無乃在鐵山。鐵山已近曹穆間,性靈甚好功猶淺。急處未得臻幽閒,努力鐵山勤學取,莫遣後來無所祖。」。
根據元稹詩中所言,賀懷智是唐玄宗時代的樂師,與賀懷智技藝相當的段善本、段善本的門生康崑崙與李管兒、其餘講得出名號的後生晚輩,大概都生活在唐德宗、唐憲宗時期。
彈琵琶者若生於唐玄宗天寶年間,她的老師應該是賀懷智之類的樂師(幸運的話搞不好還有機會受教於唐玄宗),不太可能到了四五十歲又跑去當技藝比較差的「穆、曹二善才」的學生。
可見彈琵琶者出生的時間沒有那麼早,頂多是在涇原兵變之前。
唐玄宗本來的制度是揀選梨園別教院的優秀人才升入教坊,再揀選教坊坐部伎中的優秀人才升入梨園中的法部,然而唐德宗卻在大曆十四年五月下詔「罷梨園伶使及官冗食三百餘人,留者隸太常」,把教坊併回太常寺,彈琵琶者十三歲進入的教坊,可能是經過調整、縮編的組織。
白居易在唐德宗貞元二年時到長安,貞元十八年定居長安,居然和彈琵琶者都不曾「相逢」,更別說「相識」,我猜彈琵琶者也許早就離開長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