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讀並序的時候,一度搞不清楚並序提到的「歡醉中,據湖岸,引臂向魚取酒,使舫載之,偏飲坐者」究竟是什麼意思。
元結不是已經載了酒去石魚湖嗎,為什麼還要「引臂向魚取酒,使舫載之」呢?
於是我又思索了一下。
元結曾在另一首詩<石魚湖上作>所附並序說明石魚湖的命名源由,其中有幾句是這樣說的:「潓泉南上有獨石在水中,狀如游魚。魚凹處,修之可以貯酒。」
看來元結把石魚湖中的魚形石當作天然的冰箱了,他先把酒載至石魚湖中放涼,夏季和友人聚會時,再用船把從「魚凹」取出的酒載回來,大家隨意坐在「洲島」上共飲。
「君山」其實不算山,它是洞庭湖裡的一座島,夏季汛期洞庭湖水位上升,君山隱在湖下的部分會多一些,石魚湖與石魚的關係,大概類似洞庭湖與君山的關係。
石魚像酒杯,石魚湖則像斟得太滿溢得到處都是的酒。元結坐在湖畔的欹石上,手拿長瓢又斟又飲,說是要「散愁」,但是元結在並序中說的卻是「歡醉」,豈不是很矛盾嗎?
我猜元結的「歡醉」應該是真的,首先,他正在「休暇」;其次,天氣很不錯,雖然是夏季卻剛好有「長風」而且沒下雨;再者,朋友難得聚首。然而元結的朋友心情不一定也同樣輕快飛揚,也許各有各的生活困擾,所以已經醉了的元結頂著風浪硬要再追加一些酒來陪他們喝,出發點可能是為了替大家分憂解勞。
這是「漫叟」的小小任性,身為道州刺史,元結平日當然有比較中規中矩的做法,例如減稅和免徭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