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春秋公羊傳》,這裡剛好收錄了一則和《春秋公羊傳》有關的笑話(<有甲欲謁見邑宰>)。
我猜某甲前往公府,或許是為了謀事,所以先打聽一下「邑宰」(縣令)的喜好。雖然他從可靠來源那兒獲知縣令喜歡讀《春秋公羊傳》,但是這個消息對他而言其實是無效的。
怎麼說呢?
觀察某甲和縣令的對話,我們可以發現某甲根本連《春秋公羊傳》在寫什麼都不曉得,被縣令一問,就穿幫了。
那麼,回到縣令的問題:「誰殺陳佗者」,真正的兇手究竟是誰?
《春秋公羊傳》是這樣解讀「(魯桓公六年)秋,八月壬午,大閱。蔡人殺陳佗」的:「大閱者何?簡車徒也。何以書?蓋以罕書也。陳佗者何?陳君也。陳君則曷為謂之陳佗?絕也。曷為絕之?賤也。其賤奈何?外淫也。惡乎淫?淫于蔡,蔡人殺之。」
同一件事,《春秋穀梁傳》解讀「秋,八月壬午,大閱」的版本如下:「大閱者何?閱兵車也。修教明諭,國道也。平而修戎事,非正也。其日,以為崇武,故謹而日之,蓋以觀婦人也。蔡人殺陳佗。陳佗者,陳君也。其曰陳佗何也?匹夫行,故匹夫稱之也。其匹夫行奈何?陳侯喜獵,淫獵於蔡,與蔡人爭禽。蔡人不知其是陳君也,而殺之。何如知其是陳君也?兩下相殺,不道。其不地,於蔡也。」
寥寥幾句,看起來竟像極了推理小說的情節。
陳佗無緣無故舉行大規模閱兵,又莫名其妙到蔡國遊獵,之後和蔡國人爭奪標的遭誤殺,前前後後只在位二十個月,整件事著實奇怪。
疑點一:蔡國人難道搞不清楚陳佗的身分嗎?
疑點二:陳佗為什麼突然「大閱」?
更奇怪的是,魯桓公六年發生的陳佗疑案,《春秋左氏傳》直到魯襄公二十五年才借鄭國人子產之口稍微提及。
關於陳佗疑案,子產的說法如下:「桓公之亂,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莊公奉五父而立之,蔡人殺之,我又與蔡人奉戴厲公。」
「五父」就是陳佗,也就是陳桓公的弟弟。原本蔡國支持陳桓公的長子即位,然而鄭國後來支持的卻是陳佗,我想鄭國和蔡國可能不是立場相左,而是陳桓公的長子當時已經不在了。
子產所說的「蔡人」,感覺不像是不認得陳國王室成員的市井小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