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史金納的箱子(5)?

為什麼同樣是在研究人性黑暗面,米爾格蘭實驗遭受許多抨擊,達利與拉丹實驗卻沒事呢?

於是我又回頭複習第二章。書中引用一段德裔美籍政治學者高德哈根(Daniel Jonah Goldhagen)的主張:「米爾格蘭對於大屠殺的解釋,是目前已知最為誤謬的推論,其服從理論並不適用。一般人無時不在反抗可靠威權,政府說這樣,我們就要那樣。即使是生病就醫,一般人儘管認定醫師建議出於善意,但就是會不遵照醫師指示。此外,米爾格蘭的實驗情境中,受試者沒有時間反思自己當下的作為,與實際情況不符。現實世界裡的納粹軍官,白天屠殺犯人,晚上返家陪伴家人。現實世界裡,人有許多機會改變自己的行為,有機會卻不改變,這就不是畏懼權威,而是自由意志的選擇,米爾格蘭的實驗並未說明哪些因素會影響選擇。

我想,社會心理學者八成是觸動政治學者的民族痛處了吧。

我上網查了一下高德哈根,查到一段頗有意思的文字:「哥德哈根反對德國人在獨裁政權下不得不服從的說法。他認為服從權威並非德國文化傳統(至少在威瑪時期無此文化),而且從史料可看出,沒有人因為拒絕服從殺人命令而真的受到當時政權的處罰。那麼為什麼德國人那麼主動地服從納粹迫害猶太人?並不是因為納粹才催生了反猶暴行,而是德國文化中本來就存在著反猶元素,猶太人甚至是打造德國民族過程中的區別的他者,藉由迫害猶太人才成功地構造了德國認同。

高德哈根的主張有個非常奇怪的部分,假設他認為人人都有自由選擇行為的能力,那麼德軍當年的大屠殺便是一種自由意志下的產物,而且還是令國家引以為榮的產物(象徵德國認同),這樣一來,即便如他所言「人有許多機會改變自己」,也阻止不了屠殺的發生,因為舉國都反猶,舉國都「自願」服從,不就證明了德意志民族骨子裡充斥著盲目和愚忠?就像醉漢酒駕被逮還自以為清醒,既然自以為清醒且理智,再多機會擺在眼前,又怎麼會想到要改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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