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一直在思索「心輕萬事如鴻毛」這句話。
一個極其想要出仕為國服務的人,有可能完全做到「心輕萬事如鴻毛」嗎?
登第以後,「東門酤酒飲我曹」的陳章甫是很逍遙愉快的,感覺生活風格和以前差不多。一旦分發職務,就該和「醉臥不知白日暮,有時空望孤雲高」的日子告別了。
「青山朝別暮還見,嘶馬出門思舊鄉」是陳章甫發現自己的心不再那麼輕盈的開端。
「長河浪頭連天黑,津吏停舟渡不得,鄭國遊人未及家,洛陽行子空嘆息」這四句寫得很漂亮。對仕途「遊人」、「行子」而言,考取不過就像踏上一艘船,能否順利行船,來來往往的「津吏」大概最清楚。
在陳章甫的故鄉當然有不少角色類似「津吏」的人。「津吏」看到「長河浪頭連天黑」便停止貿然行船,可是「遊人」、「行子」急於抵達目的地,心態有點像陳章甫當初的「不肯低頭在草莽」。
倒不是說陳章甫人不夠好,而是當官與否除了看才華,更講求運氣,「不肯低頭在草莽」的他,肯不肯為朝堂低頭,得試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