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愈在山中寺院只待了一晚,隔天上午就離開了。
下山時韓愈雙耳看到的、雙耳聽到的、雙腳觸及的景物突然豐富起來,儘管他沒有直接解釋為什麼回程的路被「煙霏」弄得模模糊糊但感官體驗卻變得比昨天敏銳,不過從字裡行間可以察覺韓愈的心情確實是愉快的。
末四句「人生如此自可樂,豈必局促為人鞿?嗟哉吾黨二三子,安得至老不更歸?」乍看有些奇怪,這與主題「山石」有什麼關係呢?
<山石>這首詩作於唐德宗貞元十七年,當年韓愈出任國子監四門博士,負責教育七品以上侯伯子男的子弟和資質特別的庶人子弟。我猜早在貞元十七年的時候,韓愈的內心就已經開始産生類似「局促為人鞿」的困擾。
於此之前,韓愈的仕途三度卡在吏部考試這關,自貞元八年考取進士一直到貞元十七年遇到貴人相助,將近十年遲遲無法就職。好不容易進了京,還是頻頻卡關,他發現應付家長遠比教學困難,後來的<師說>便是在這樣的疑惑與挫折感中完成的。
有趣的是,明知「人生如此自可樂,豈必局促為人鞿」,面臨人生抉擇,韓愈仍然選了局促之路,他就是想挑戰穿越那些「犖确」的「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