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收錄於史考特,費茲傑羅<<我失落的城市>>)👰🤵

<婚宴>是個有趣的小故事,費茲傑羅似乎試圖利用男主角麥可在婚宴前幾場派對裡和別人的互動,向讀者解釋為什麼這場婚宴終究是美好且充滿希望的。

旅館女服務員眼中的麥可,擁有「精緻鮮明的輪廓」、表面看起來「輕鬆愉悅」,是個頗吸引人的年輕男子,然而麥可實際上已經痛苦地堅持單身好一陣子了(「他避開其他女孩,彷彿卡洛琳會在某種方式下得知,並以忠貞的心加以回報」)。

故事裡並未明確說明麥可究竟堅持單身多久,他在六月前兩周(差不多五月中)收到卡洛琳的結婚通知小紙條,又說自己「去年春天在麗池酒吧」見過卡洛琳的未婚夫漢米爾頓,讀至此處,我本來猜測麥可失戀至少一年,但是讀到後面提及麥可回想自己為婚姻無望難過了「幾個月」……

於是我重新思考一遍。

麥可巧遇卡洛琳與漢米爾頓時,感到非常吃驚,可見他過去曾兩度遇到漢米爾頓,卻直到這次相遇才看見卡洛琳與漢米爾頓在一起。

那麼,麥可「去年春天」遇到的漢米爾頓是否正在和卡洛琳交往?卡洛琳是否也還處在與麥可的交往關係呢?

答案就藏在麥可與漢米爾頓正式攤牌的片段裡。

麥可和卡洛琳的分手原因一共有三個版本:麥可自述、卡洛琳的說法、漢米爾頓的說法。

哪個版本比較貼近事實?

如果一直把觀察重點放在判斷卡洛琳和漢米爾頓交往的行為屬於劈腿抑或無縫接軌,搞不好會誤判卡洛琳真正的動機,全盤否決她說實話的可能性,因此,暫且撇開交往時間軸不論,先來看看麥可、卡洛琳、漢米爾頓是怎麼看待對方的。

麥可與漢米爾頓都愛著卡洛琳,也分別和卡洛琳交往兩年,但是兩人眼中看見的卡洛琳竟然有如截然不同的兩種女子。麥可覺得漢米爾頓「極具魅力、有自信、可靠」,覺得卡洛琳「纖細(情緒化)」,訂婚後卻「變得遲鈍」;卡洛琳覺得自己「非常不穩重」,需要漢米爾頓的果決,她覺得麥可是脆弱的、「需要有人照顧」;漢米爾頓覺得卡洛琳是「理智」的,相較之下麥可才是那個「纖細」的人。

麥可不是沒有發現卡洛琳的變化,但他認為卡洛琳和他分手的原因,必定也是卡洛琳和漢米爾頓交往的原因,這項原因「一直以來都是人為的」,無關於他本身的性格,所以麥可不相信卡洛琳與漢米爾頓之間存在「相愛的基礎」。

麥可找漢米爾頓正式攤牌時,距離婚宴還有六天,漢米爾頓並未正面回答麥可他們的婚姻是否建立在「彼此相愛的基礎」,只說婚姻「應當以希望為基礎」。這裡的「六天」,其實是一處重要的伏筆,至於是在暗示什麼,繼續往下讀,就會恍然大悟。

卡洛琳在婚宴前夕面臨一項重大的抉擇:選麥可,還是選漢米爾頓?

這項重大抉擇不只攸關卡洛琳的未來,也考驗三人先前的所思所言。麥可與漢米爾頓是否足夠了解卡洛琳、卡洛琳與漢米爾頓之間是否具備足夠信任,都將隨著卡洛琳的反應水落石出。

答案揭曉之際,我突然覺得有點好奇,麥可與漢米爾頓事先料想得到卡洛琳會選誰嗎?

一開始漢米爾頓可能是三人當中最穩重的,但是短短兩週內發生類似人生洗牌的事件,身歷其境的麥可也漸漸成長了。命運重新替他們分配了資源,套一句漢米爾頓說過的,最後大家意外「得到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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