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不住的光》是一本充滿各式線條的繪本,故事中的城市是黑白的,居民也是黑白的,但是為了強調主角賈科莫的「透明」,他的「心思」都是有顏色的。
關於插圖的部分,有幾處值得注意的細節,例如封面上的瓢蟲是彩色的,扉頁上的燈座是黑白的,但燈泡散發出來的光卻是黃色的,至於飛在燈泡旁邊的蝴蝶則是彩色的。
我本來以為這樣的色彩安排,用意在於凸顯那些自然、透明的事物,後來想想,覺得不太對,因為從第二十頁開始,「獨裁者」出現,「獨裁者」和他的獵犬們也都有閃亮的黃色眼睛,所以我猜所謂的顏色或許代表某種力量,無論正向或負向,必須非常集中,才能被看見(比如第十八頁、第二十三頁)。
賈科莫天生就被設定成說不了謊、藏不了祕密的人,他不太需要刻意練習該如何生活得光明磊落,這樣的設定在「獨裁者」出現後,變得非常危險。
我讀到第二十四頁的時候,心中突然浮出疑問:第二十頁提到「誰敢抗議,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誰敢反抗,就會被槍斃」,為什麼「獨裁者」沒有槍斃賈科莫,只將他關入監獄呢?
我想答案可能要回溯到賈科莫的人物設定。從小到大,賈科莫已經習慣言行總被公然檢視的感覺了,過去他說謊或守不住祕密,並沒有就此遭受極其殘酷的懲罰,儘管尷尬,賈科莫卻從經驗之中逐學會自律。「獨裁者」對城市居民的言行檢視和懲罰都缺乏正當性,賈科莫當然會為此憤怒,可是他不是一個性格衝動欠思考的人,所以他只是心中「不屑」,沒有表現在言行上,「獨裁者」很難用「抗議」、「反抗」定他的罪,然而又怕他的「心思」會影響居民,只好把「心思」當成行為,勉強製造逮捕賈科莫的理由。
第三十頁左下角挺有意思的,「獨裁者」的本質露出來了。